◎蓝雨晴
太阳一天天地向前移动,我们的影子却在一点点地后退。埋首于大学繁重的期末复习里,我一抬头,却发现,蝉鸣声已在不知不觉中溢满了校园。飘飘忽忽间,看到久未联系的高中同学们一条又一条怀念青春的朋友圈,我仍然没有什么实感——高三、高考恍若昨夜,但竟已有一年之遥远。
作为最后一届“浙江卷”的考生,同时,在下一届即将更换教材、复读的变数极大的情况下,对于大部分人来说,这就是人生中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高考,几乎所有的同学都抱着“破釜沉舟”的心情全力以赴。
备考期间,印象最深刻的是操场旁边草坪上的一棵大樟树。高三时候,母校正准备在原来操场的位置上修建新的教学楼,而我们原来的高三教学楼就在操场边上。可以说,我们的整个备考阶段都伴随着操场的施工进度,一点点向前,距离真正的高考,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有一天,在午休还没开始的时候,一辆辆吊机来到草坪旁,准备吊起这棵已经目送过无数高三学子离开的老樟树。这当然是施工进程中的一环,但在那个中午,被无尽的试卷与书本淹没的我突然意识到——迫近的高考不仅意味着升学,更意味着离别,既是对同窗,也是对自己。
高考结束的那个下午,我非常清晰地记得,是个阴天,还飘着一点小雨。在考完最后一门科目生物时,以此生最快的速度,我飞奔出了考场。淋着蒙蒙的雨,感受拂面的微风,我的心仿佛也飞了起来,无论结果如何,我知道,在这一刻,三年“苦战”已画上了完美的句号。在迈出校门前,我又看到了高三楼前,每天都要经过的高考倒计时牌,仍然是血红的0天00时00分00秒,但此时的我,已经可以用另一种心态看待它了。“人无法同时拥有青春和对青春的感受。”或许果真如此。
后来,我于寒假期间回到魂牵梦绕的龙游,深夜时分路过母校,从栏杆外遥遥望见,新的教学楼已经建得差不多了,而一旁的高三楼,仍然是熟悉而亲切的灯火通明。至于楼前的倒计时牌,早在我们高考结束,学弟学妹们返校的第一天起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倒数。只是从上一届传递到了下一届学生的手里,高三、高考其实从未离开过。祝愿2023届的学弟学妹们都能够取得理想的成绩,奔赴一座座梦想中的“象牙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