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余元峰

1.

因为久远，整个王朝都坠入地下

连同经久不息的焰火

沉入衢江，或更深处的姑蔑

像江风四起，又漏了书架上的

《诗经》。你在孟姜寻到的玉玦

示于时间书

会听到金戈呜呜响彻整个西周

倘若史书不全

不曾与你提及故国兴衰，西安的密令

必须沉默，等候

越过雨水这

如此繁衍又无比轻盈的春天

2.

我与你同时看到水线之上裸露的黄，看到

大风把群山摇动

大地挂青

到处是刺绣的山河

吐出芦苇，倒悬的落日

暗蓝之上的竹简

天路也是行人走的

抵达山中与万丈深渊有何不同

无需探出身去

我听到山风的骨头发出玉玦的雪白的回响

3.

往河边走

往再无退路的埠头上

更近一步，看着水洗的云朵沿着上游流走了

一脚踏空，还是

梅树从四面来，接住眺望的人

和他沉重的书籍

在翁源村，这康养之地

没有人可以独自指出暮色沉重

从祠堂里出来

江水又换了另一种颜色

4.

我那么遥远

仿佛停在西周的尽头，听衢江号子

只一声

便喊出崭新的石器，旧铁

更多的书简与玉

——埋在时间的深处

有朝一日，我也是江南的士子

执白或黑行走

到处是我放下云子的空地

等暮色上来

就有千帆下瀔水，回去姑蔑

5.

土地有深藏一个君王的证据

玉玦有其声

西周战马最后的轰鸣来自江上

这些，都是表象

像我们今晚这样流于这水面，睡去太早

一个王朝戛然而止

或者，它停经此地

我们听到的古风音律如此经久不衰

也有身处上游的原因吧

如果衢江亘戈已久

如果一座城许以康养之名

重见天日的何止玉器，文字

以另一种刻骨存在

洗去铅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