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西游的故事,实在是太多了。各类读本,有给孩子们看的动画,连影视作品都翻来覆去拍了好几版。
何时与西游初识的?确乎是很多年前了。印象深刻的,还是电视连续剧主题歌里那句悠扬慨怅的“敢问路在何方”。少时犹不知,自此荡出余生滋味长。
之后也曾借阅原著,勉强读下来一遍,尚未结下情结,只觉得这群苦行僧的故事太过冗长,便就搁在一侧空惹尘埃了。
再相遇,却是一本《悟空传》。没有打不完的妖怪,没有愚忠于虚无寂灭的西天,但它们仍是最虔诚的信徒——只忠于自己的心。似乎从来没有人这样写过,甚至仅是想过,西游的故事可以如此不同。如暗夜惊雷,平地生波。初读时生生把我震得无法言语,只觉惊心动魄,神曳魂摇。
后来,又有幸遇见了《西天》。一样的剖心沥胆,不一样的愁肠百转。更久之后才得知,它与《悟空传》被并称为“西游双璧”。
这着实恰如其分。难怪我每每读起,总禁不住想找寻出些彼此的联系。像平行时空的对话。像两个独立的个体,却又血脉相连;像一个人不同的两面,一个身体里存在的两个不同的灵魂。像生命中避无可避的两段过程。像你,像我,像我们每一个人。
如果说,《悟空传》是一个刚出世的年轻人,在道上苦苦寻觅,不管不顾地去拼、去闯、去爱、去奋斗、去成长。不论缘由,不计代价,不问前程,不需结果。“生我何用?不能欢笑。灭我何用?不减狂骄。”是一颗滚烫的赤子之心,九死未悔;是知不可为而为之,固执地只要这世间记住“我”的名字;是五百年桑田沧海,“哪怕是野火焚烧,哪怕是冰霜覆盖,依然是志向不改,依然是信念不衰”。正如封面上烫金的隽语:
这个天地,我来过,我奋战过,我深爱过,我不在乎结局。
那么,《西天》则像是开始衰老的生命。已阅遍千人千面,洞见轮回诸因,也怀疑过自己,推翻过来路。回望宿命里,经历过太多的不平凡,终得以坦然归享现下的平静。故而能够云淡风轻地告解后人:那些不想要了又舍不得的东西,离开你再不会想起来取回去;所谓期限,就是约定你忘记这样东西需要的时间。而我们,总爱定得长了些。“那些我们以为永远不会忘记的事情,就在我们念念不忘的过程里,被我们忘记了。”是无尽时光湮没了这一生的大风大浪,所有该忘的,不该忘的,都在漫长中,被遗忘了。临了,水波不起,只余下一片清明。
先让这世界记住我,再用漫长去遗忘。
这便是我心中的西游。即使没有贯穿世界,也已贯穿了整个生命。
西游于我,虽不是最爱,却有如知己。它带与我灵魂的震动,一字一句敲落在心底激荡回音,是两颗心灵超越时空的共鸣。这或许便是读书的意味吧,穿越历史人海,觅得一归所。
你已等候我多时,终于知己般相遇。你在时间的那里,而我在这里。今夕何夕。
有时我会抑制不住地惊叹,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文字道破心境,然后颤抖着落下泪来。
那时便觉得,这人间,真是太好了。人生亦如西游,路还长,在脚下……继续去走吧,去相遇!
□作者:台州市双语高级中学高三(1)班 徐含嫣
□爱好:读书、看电影、听音乐
□家长单位:台州市公共交通集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