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全球新冠肺炎疫情持续扩散，疫情输入风险加大。国内刚刚转危为安的城市和个体又在面临一个艰难的挑战——机场、港口等与国际往来密切的行业除了守好“抗疫”的第一道关卡外，还要为相关群体提供必要的避灾和救助。
浙江地处海沿，港口及内河水运发达。2020年，宁波舟山港完成货物吞吐量11.72亿吨，同比增长4.7%，连续第12年保持全球第一。作为国际船舶进出最多的区域之一，舟山海岸线上约有大小货运码头114个，常态化海域上每天有7000余名船员在港作业，外籍人员占到60%以上;同时，每天新增约20艘（400余人）入境船舶在港作业，是全国海上疫情输入防控压力最大、任务最重的区域之一，“重疫之轮”的挑战不断。近日，巴拿马籍染疫“弘进”轮就向舟山发来了求助讯息。舟山市启动紧急救援程序，及时展开了一场生死救援。目前船上人员已陆续得到救助，离船上岸。
“弘进”轮的“沦陷”
从8月3日以来，巴拿马籍船舶“弘进”轮船员王巍峨（化名）的一家人就陷于长久的焦灼。那天，“弘进”轮抛锚，儿子王聪第一次从父亲的电话中断断续续地听说，“弘进”轮上有船员频频发热的情况。
“当时，船还停在外海，信号不稳定，声音有一句没一句，连续打了好几个电话，我们才拼凑出他们正在面临的完整情况。”王聪说，“在那之前，船员们已经和船东公司、船代公司都说过情况。但是，海上信号不稳定，他们只能长期用卫星电话和公司保持着联系。”那天开始，包括王聪在内的几乎全部船员的家属都忙着向各方部门求助，“所有相关部门我们都联系了。由于这条船不是中国籍，大家毫无准备，一开始都需要研判。”
在近十人接连病倒的状况下，其余每个人都处于超负荷运转。那几天，船上的船员情况是这样开始变化的：自7月30日晚上大管轮出现发热症状开始，第二天，二管、三管、机工、大厨几乎同时出现发热症状；8月4日，发热已蔓延至8名船员。
“船虽然在舟山抛锚了，可还要维持基本运作。剩下的人既要坚持三班倒，保障船舶的状态稳定，又要轮流负责全船船员的日常生活。”王巍峨告诉儿子，由于人手紧张，到最后大家都分不清，自己的症状是由于过度劳累，还是疫情感染。
据悉，这条巴拿马籍船舶，长186米、宽31米。该船共有20名船员在船，均为中国籍。7月2日-14日停靠印度尼西亚；7月26日-30日停靠菲律宾，7月30日从菲律宾出发，因故停留在舟山海域。
出现情况后，有自救意识的船员们在船上也开始采取了相应的应急处置，但能做的很有限。“比如：船员煮饭后，大家都戴着口罩，穿着防护服轮流打饭。互相之间都尽量避免碰面，通过对讲机或微信群联系。”王巍峨说，随着发烧症状的人越来越多，无奈之下，“弘进”轮上的船员们在船舶上挂上了救助横幅。“挂在甲板上的那条横幅写满了红色大字，拍摄那张照片时，但凡还能动的船员都出镜了，就是向外界证明大家真的需要帮助。”
此外，王巍峨还站在“弘进”轮的船舱内，手持身份证、操着福建口音录制了一段呼救视频——“船上共有20名船员，都是中国人，目前有13名船员出现发热情况，情况紧急……希望看到的人帮助我们，也希望政府给予我们援助。”视频中，56岁的王巍峨几度哽咽，那一天，作为水手的他也已出现发热症状。
紧急启动“弘进”救援
王巍峨发出的这个视频被许多民间组织和个人看到，引起了广泛关注。在大家的通力合作下，这个“求助”视频在b站、微博、抖音等平台得以广泛传播。8月7日，“看航运”等当地公众号也相继发布了“弘进”轮20名中国船员求助信息。但是，没有人知道船员的最新情况。
与此同时，舟山市收到船东公司来函，恳请舟山市政府进行救助。很快，王巍峨和同事们在海上面临的困境这一事件，引起了舟山市相关部门的高度重视和关注。
8月8日，舟山启动紧急救助程序。当天，按照舟山市委市政府紧急救助的统一部署，在市防疫办统领下，迅速集中办公，梳理各环节流程，分头制定工作方案，倒排接进工作时间表，明确工作分工和各责任人，全力以赴，与时间赛跑。
该市防疫办第一时间指定了疫防管理最严、转运经验最足的人员转运专船靠泊码头；港航部门第一时间落实了船舶代理公司、接送拖轮和拖轮专用停靠码头；代理公司第一时间指派最有经验的人员；拖轮公司第一时间指派全港最大、最先进的6800匹马力的拖轮用于保障救助的多项任务……各口岸部门第一时间“特事特办”。舟山海事局紧急指定了船舶专用锚泊锚地；舟山海关迅速组织了上船卫生检疫人员；舟山边检站快速提供了最快速无接触的船员入境通道。属地第一时间落实了登轮人员、拖轮船员和接送拖轮的封闭管理点，确保安全。
8月9日01:20，“弘进轮”经指引后抵达指定锚位下锚。8月9日10:19，拖轮顺利与“弘进轮”对接，海关、医护、疾控等工作人员登轮开展采样和卫生检疫工作。
8月9日20:00，舟山市疫情防控办召开会议，对下一步救援工作作出研判，进行部署。待船员和环境采样检测结果出来以后，将根据情况落实患病船员的转移救治。
8月9日21：30，“弘进”轮上20名船员新冠肺炎病毒核酸检测样本，经舟山海关和舟山疾控中心“双采双检”，有16名中国籍船员核酸阳性。
8月9日23:30，舟山市疫情防控工作领导小组在评估船舶锚泊安全和船员身体状况后，已将11名船员点对点闭环接进至定点医疗机构。其余患者暂留船治疗，待船员管理公司后续换班船员到岗后轮换。
8月9日23:48，救援拖轮靠泊指定码头，救护车开始将船员转运至定点医疗机构……艰难的海上转运工作告一段落。
8月10日15：30，舟山市防控办召开市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工作新闻发布会，介绍“弘进”轮求助情况和舟山市紧急救助开展情况，以及下一步工作打算。
至此，这场来自民间与政府的积极救援，被网民称亲切地称为“共同救援”，并得到了各界的好评。
“染疫巨轮”之战从未停止
“我们既不在舟山卸货，也不在舟山加油，舟山也并不是大城市，为了救我们肯定承受了巨大的压力。尽管如此，还是挺身而出，太感谢了！”“弘进”轮值守船员王明（化名）面对媒体采访时略显激动，一连串的“感谢”是他说得最多的词。而同样对另一个城市的出手救援表示感谢的，还有巴拿马籍外轮“Cranehelios”的船东和船员们——
8月5日，嘉兴处置的一起“染疫巨轮”事件，刚刚画上了完美的句号。当天，“Cranehelios”轮船东及保险人在中国的通讯代理——上海欧禧海事咨询顾问有限公司专程来到嘉兴市交通运输局，将两封感谢信和两面分别印有“抗击疫情冲锋在前护航保企助力发展”“以人为本务实高效抗疫先锋人民公仆”的锦旗送到嘉兴交通部门，并感谢他们为“Cranehelios”轮快速处置疫情风险所做的努力和贡献。
今年初，巴拿马籍外轮“Cranehelios”抵达嘉兴港独山港区华辰码头。海关检疫部门对船员进行新冠肺炎病毒核酸检测后，发现该船20名船员中，竟有19人的检测结果为阳性。
嘉兴交通部门第一时间向上级防疫部门报告了疫情情况，并立即组织开展了调查核实，包括密切接触者筛查、传播方式及危险因素调查等；安排可能密切接触者做好自我隔离，联系专业车辆对相关人员点对点接送至定点隔离地点；严格参照传染病医院感染预防与控制技术指南，落实消毒制度和防护措施，严防站内感染发生。
“染疫船员需要隔离治疗，换班船员一时也难以就位。为了保障港口生产的正常运转，我们需要将该船引领至安全水域锚泊，我对船舶情况比较熟悉，我觉得我肯定是第一人选！”刚刚引领过该艘船舶的嘉兴港引航站引航员李礼祥自告奋勇。
该船舶完成卸货作业后，引航员李礼祥与同伴顺利将该外轮及时移泊至独山港锚泊区。在接班船员就位后，引航站第一时间安排引航计划，再次引领该轮靠泊，协助该轮及时完成了船员换班，确保了染疫船员及时得到医疗救治。
8月3日，“Cranehelios”轮最后一名船员治愈出境。至此，外轮19名船员人道主义救援全部结束，实现了疫情防控“零传播”。
记者手记
并不是所有“巨轮”上爆发的疫情都侥幸躲过一劫。“染疫巨轮”之战其实从未停止——目前，国际抗疫形势依然艰巨，外防输入始终是国内疫情防控的重中之重。相关部门在加强船岸界面管理，严格落实对直接接触入境人员和物品的口岸高风险工作人员集中封闭管理、点对点转运等措施守好海上疫情防控大门外,我们每个人也需继续保持警戒，要自觉配合落实各地防控措施，携手共筑防控疫情的坚强防线。
□记者 王君 见习记者 周仪 通讯员 李志恒 齐世凯
□相关资料来源：新华社 钱江晚报 浙江发布 舟山日报 “看航运”公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