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曙光 左翠玉/文 吴优赛/摄

抗日战争是一段无法被世人遗忘的艰苦历程，涌现出了诸多忠义之士，随着时间流逝，很多人都离我们远去，还在世的抗战老兵大多已到耄耋之年。“七一”将至，我们随义乌市委党史研究室原主任王茂兴、义乌新四军历史研究会会员叶芝山等老同志，赴革命老区村大陈镇杜门村，看望95岁的抗战老兵傅立仁。

找到傅立仁家，老人正躺在沙发上休息，手上绑着绷带。傅立仁的老伴告诉我们：“半个月前老头子不慎摔了一跤，把手摔骨折了。”

“小时候，我的生活极为困难，8岁没了母亲，12岁时父亲去世。没办法，13岁，我就去诸暨当裁缝学徒……”说明了来由，老人断断续续聊起了自己的革命经历。

加入坚勇大队 多次抗击日伪军

1937年7月，日本全面侵华，不久上海沦陷，日本鬼子又打到杭州，诸暨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在裁缝学徒中，只有傅立仁一人还留在裁缝店里。为此，师傅很讨厌他，经常打骂他，“别人家都有父母，都接回去了，就你一个学徒还要我养你供你。”无奈之下，年少的傅立仁返回了杜门村。

因为父母都不在了，他只能跟着奶奶生活。奶奶年纪大了，原本维持生活就很困难，再养傅立仁更是雪上加霜。“那时候我的要求很简单，只要能吃饱饭就可以。”傅立仁回忆说，他有个堂兄弟名叫傅志庆，当时过来叫他参军当兵，就这样，他加入了坚勇大队。

坚勇大队是第八大队和金义浦根据地的一批党政军骨干、部分武装力量抽调成立的。1943年春，中共浙东区党委要求八大队在巩固发展金义浦抗日根据地的同时，积极开辟诸义东游击根据地，以打通金义浦根据地与四明山根据地的通道。

当年8月，党组织派崔洪生（陈福明）等人带短枪队，以义乌北乡党组织基础较好的溪后、长府为立脚点，逐步建立义东北工委情报站、游击小组。8月初，八大队由江征帆、楼觉等率领二中队60余人，从义西挺进到义北八都坑石漕头，攻打楂林的日、伪军据点，在取得胜利后，顺势打出“陆军坚勇大队”的旗号，简称“坚勇大队”，下编一个中队。当年12月，坚勇大队除留在诸义东边区一个短枪组外，其余人上升到金萧支队的主力部队，编入第二大队，开赴四明山。

“我到坚勇大队的时候，是陈福明当大队长的。陈福明逝世后，他的骨灰就是我们从杭州带回来的。”那段岁月，老人印象深刻。

在坚勇大队，傅立仁多次参加打击日伪军的战斗。日伪军占领大陈镇后，就在大陈、楂林修建炮楼、据点。在一座山头上，日伪军有一个排的兵力，修筑了炮楼，挖了战壕，还布置了三层铁丝网。1944年的一天，坚勇大队主动出击，打掉这个日伪军据点，被打死的主要是伪军。

1944年，傅立仁和另外两个坚勇大队队员合作，在大陈镇杀死了三个日本兵。“那时候，我们在大陈镇有一个搞地下工作的裁缝，他将三个日本鬼子引到店里后，我们一起动手，把三个鬼子都干掉了。杀死以后，我们把日本鬼子的尸体埋到裁缝家的地底下。”

在大陈、楂林，傅立仁和战友们平时主要打的是伪军。日伪军在苏溪、大陈、楂林之间的八里岭背造了一座碉堡，派一个小队驻防。那时，村民们到苏溪、楂林赶集都要经过八里岭背。伪军像拦路虎一样，不管什么人经过，都要搜查，不但把值钱的东西拿走，还要对女的动手动脚，老百姓对此极为痛恨。

1944年的一天，在大队长陈福明的带领下，坚勇大队夜袭碉堡，把还在睡梦中的十几个伪军俘虏了。谈吐中，傅立仁老人思路清晰，我们感慨之余，十分惊讶他的记忆力。

曾给陈毅当警卫员 怀念战友坂本寅吉

“你们知道国际主义战士坂本寅吉吗？”老人说，坂本寅吉参加了中国人民的解放战争，最后牺牲在了1949年1月淮海战役安徽萧县的一次战斗中。

据了解，坂本寅吉的中国名字叫蒋贤礼，1937年曾毅然参加日本反战同盟会。被迫征召来到中国后，最后义无反顾地投身坚勇大队。据载，在攻打泰安城时，由于遭到重机枪的压制，部队伤亡很大，部队首长非常着急，问身为炮兵的坂本寅吉能不能干掉碉堡。坂本寅吉坚定地回答“没问题”，结果两发炮弹（也有提三发炮弹）炸飞敌人碉堡，赢得了“神炮手”称号。

聊起陈毅元帅，傅立仁满怀深情地说，自己跟随陈老总7年，一直当内勤警卫员（共有两人），直至新中国成立后陈毅任上海市市长才离开。

“您当时怎么想到回故乡义乌的呢？”面对记者的提问，傅立仁欲言又止。我们不便多问，直到傅立仁的儿子傅旭俊到来，才最终揭开谜底。

“那完全是一次偶然的变故。”因为到新岗位前随身携带的档案丢失，傅立仁选择了叶落归根。他没有再去寻求部队组织的帮助，即使家庭最困难的时候，也未去找陈老总，担心增加他们的麻烦……

历史的浓烟逝去，我们似乎无法理解傅立仁当时的行为，但记住了他的一句话：“比起牺牲的英烈，我算不了什么，至少我还活着。”

同时，我们还记住了老人一段难以忘怀的个人简介：1943年参加坚勇大队；多次参加打击日伪军的战斗，如1944年与两位队员在大陈镇合力杀掉三个日本兵；在大队长陈福明的带领下，夜袭碉堡，俘虏了十余个汪伪军。解放战争时期，在华东野战军司令部给陈毅当警卫员，参加过孟良崮战斗、鲁南战役、渡江战役……

据说，1949年参加渡江战役时，坚勇大队共有5人参加，到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

如今，傅立仁每月能领到政府发放的3000元左右的补贴。

傅旭俊说，父亲就是这样一个人，疾恶如仇、宁死不屈。而傅立仁本人告诉我们，“我就是这样的脾气和性格——倔强，死不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