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和政治总是如影随形。经济像一面镜子,可清晰映出执政水平、执政能力和施政效果。叫花子出身的朱元璋和让别人尊奉自己为老佛爷的慈禧,分别在晋商板块镜子前露了一下脸,二人高下立现。
大明初建,边关驻军物资运输成了难题。从表面看难在路途遥远,物资量大,运力不足。实际上却是罗锅上树——钱(前)紧,中央财政无力支付巨额的运费。洪武三年(1370年),朱元璋循着山西行省参政杨宪的建议,把目光投向了山西,决定实行“开中制”:政府利用手中的食盐专卖权,以军需招商。商人先将粮食等军需物资运送到政府指定的边防卫所,换取贩盐的专营执照“盐引”,凭“盐引”到政府指定的盐场支盐,最后在指定的行盐地区销售,获取利润。此政一出,晋商如鱼得水,边关驻军也有了物资保障。山西北接边塞,南有河东(今运城一带)盐池之便,晋商盐粮两利,迅速崛起,成为明中叶以前最强的商帮。及至明弘治五年(1492年)政府变纳粟中盐为纳银中盐,晋商失去边关物流获利的优势,但是,“开中制”带来的120多年财富积累,使得晋商实力雄厚,得以迁居扬州,移师江淮;贸迁四方,布局天下;巩固盐业,多业以营;朋合为帮,和衷共济。可以说,朱元璋注入的政策DNA,为晋商日后称雄打下了底子。
斗转星移。距朱元璋拍板实行“开中制”后五百三十年,光绪二十六年(1900年),又一位实际的最高统治者盯上了晋商的荷包,她就是慈禧。这个婆娘被八国联军吓得跑出北京城,一路仓皇逃窜,颠沛流离,如丧家之犬。逃到山西时,昔日养尊处优的婆娘居然体会到了挨饿的滋味,还有了一时乏用的囊中羞涩。她甩开腮帮子磨着后槽牙狼吞虎咽吃着晋商乔致庸家的饭菜,一个劲地叫“真香”。吃饱了又觍着脸借了30万两银子。借了以后又琢磨着不还。婆娘金口一开,政策就来:解除票号不得涉足官银的禁令(为乔家量身定制)。乔家为朝廷在山西收税3年,由乔家大德通票号直接解送官府。协同庆票号资助婆娘20万两银子,婆娘当即发布口谕:“一个协同庆票号,筹款支差,比得上山西藩司,也快比得上我大清户部了。余后应予奖叙。”回京后,婆娘赏协同庆一对红木幢,并把官方汇兑业务交给了协同庆,使得协同庆迅速成为同行大哥大。婆娘对晋商之政,以国家利益换取个人一时之需,不计成本,更无深谋远虑,可谓钻过头不顾屁股。
经济是政治的基础。政治是经济的集中体现。施政,立足的利益群体越广,惠及的利益群体越大,格局越高。反之,格局越低下。朱元璋虽为叫花子出身,但是,其决策的“开中制”,以巩固国防为目的,从财政困难的实际出发,以利益诱导、惠及晋商,达到了各方利益的平衡,促进了社会稳定、经济繁荣。仅从晋商这面镜子,就可窥见其政治才能之杰出。慈禧,以个人利益为中心,以国家利益作交换,其对晋商所施之政,与“有奶便是娘、有钱便是爹”的叫花子有何区别?从晋商这面镜子看这个老佛爷,真乃纯种叫花子,其政治才能,当在零分以下。
如今一些贪官的判决书中,常见为特定关系人牟取不正当利益的情节。特定关系人之“特”,就在于向贪官输送利益。以国家、人民利益为交换,把为人民服务的岗位变成牟取私利的工具,这种官员,无论是公众还是行贿者,都看不起他。无原则,无道德,无论爬再高的位,捞再多的钱,骨子里还是个叫花子,与慈禧神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