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版:绣湖

◆书人书话

绵绵药香中的家国情——评海小枪枪童书《我的中医外公》

孔令言

作为一篇少年读物,《我的中医外公》的篇幅并不长,但在这有限的二百多页纸中,作者笔风简约真实,借由小镇男孩麦冬懵懂天真的视角,生动地描绘了从一个个平凡人的坚韧内心所迸发出来的强大力量,使弥漫着药香的家国大义萦绕心间,余香悠长久久不散。

《我的中医外公》借着小主角麦冬的视角徐徐展开。在故事中,麦冬自幼随外公老麦一起在诸暨的小镇次坞一起生活,父母和舅舅或是在外工作,或是在外求学。在外公老麦开设的小小中药铺里,与他们相伴的,还有因父亲采药失足过世而被老麦收养的甘草,和一条游荡在街巷里的老黄狗。在尚未被战乱侵扰的小镇里,一家人过着与邻里街坊守望相助的平淡日子。

正如日子的平淡,麦冬的成长轨迹似乎也如镇子里的石板路一样平铺直叙。他恰似任何一个同龄的孩子,爱玩、爱闹,给老麦和中药铺,乃至甘草,都添了不少麻烦,直到他在老麦的中药铺仓库里面撞见了被老麦藏起来的新四军伤员。

在附近安定中学的学生们口中,麦冬头一次听说了“共产党”;在中药铺的仓库里,麦冬头一次与“共产党员”相识相知。在一次次与新四军小战士江小岸共同的对世界的探索中,少不更事的麦冬也逐渐被共产党人不畏艰难险阻、机智而有大义的热血所感动。这些经历如同天街春雨,在次坞瑟瑟的冬日里,悄无声息间给麦冬的心里埋下静待萌芽的种子。

然而,暗流涌动后的暴风雨打破了中药铺这方小天地里的一时太平。医术高超的老麦被日军长官星野大佐请去为自家太太治病,意外的关注将中药铺推上了风口浪尖。老麦为了掩护在仓库中休养的战士们,不得不一次次冒着生命危险与敌人斡旋。

最终,在漫天的红光中,老麦用生命捍卫了正义和尊严,教会了孩子们最后一课;在悲戚的《送别》声中,麦冬与伙伴们也从此破壳而出,学会了在广阔天地间伸出渴求和平的藤蔓。

整个故事借由次坞冬天的天气变化来暗示情节的发展。冬日里的严寒或难得的暖意,也是麦冬对于外界环境变化的感知:为新四军担忧时,他感到意外的寒冷;为意外收获的友情而雀跃时,他又被一丝丝穿过参差屋檐的阳光浸润。他期盼在这个次坞最冷的冬天里无人离去,可面对残酷的告别,麦冬还是学会了如何自己寻找光亮。在每一章的末尾,人物们对于气候的感慨都隐隐昭示着故事的走向,这样的通感设计在吸引阅读兴趣以外,也串联起了读者的情绪,仿佛是在读者心中构建了一个小小的次坞,使得读者能够在每一回的阴晴中,窥知人物的悲喜,看见他们的懵懂成长和无畏坚持。

外公老麦的形象,比起故事的主角,更像是故事的脊梁。借着麦冬的视角,读者认识的老麦是顽固而执着的,除了精湛老练的医术以外,是一个几近“平凡的老头”。可是偏偏他的一言一行,又都是那么出乎意料:他胆子大到在家里“窝藏”新四军;他愿意孤身犯险救治身患霍乱的小战士,也愿意为了掩护同志只身前往日军的指挥部。作者并不吝啬对老麦的描述,他既“死要面子”又不畏不屈,一直反对他、反对中医的儿子麦芒也不得不承认,参过军的父亲给了他“一颗爱国救亡的心”。这样的老麦,将自己和一双儿女都奉献给了国家和民族,也让自己长眠在了反抗觉醒的征途上。

除此之外,文中对诸多配角的刻画也极尽生动。有着超越年龄成熟的江小岸、年幼失怙而懂事寡言的甘草、和父亲见面就吵却处处相似的麦芒……他们无一不受到老麦的精神的影响,也无一不在麦冬的成长路上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即便是从未谋面的麦冬父母,也成了牺牲在战争前线、远远地启示照耀麦冬的明星。对于反面角色的描写,作者也并没有落入一味贬低的窠臼。疼惜爱护患病妻子的星野大佐,却不在乎自己的所作所为破坏了千千万的家园;怀念着家乡富士山的日本医生山本,却看不见自己脚下的土地正在遭受着怎样的战火侵袭;而跟随丈夫来到异国他乡的星野太太,只希望战争结束、尽快回家;对着老麦颐指气使,却在侵略者脚下卑躬屈膝的杨汉奸……这些血肉丰富的人物并不需要怜悯或者同情,他们展现了与老麦等人在面临世事变迁时的不同选择,而这些所谓“识时务者”的选择,反而将反抗者的灵魂衬托得更加强大、更加纯粹。

时过境迁,现今读起这样的故事,还是会让人不由得眼眶湿润、鼻子酸涩。发生过的事情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沉淀,可这样不屈不挠的精神却值得在每一个年轻人的血脉里流淌,这样的故事也值得被铭刻在辽阔家园中每一个“次坞”小镇的土地上,经久不息地传唱。

2023-07-19 孔令言 ◆书人书话 11 11 义乌商报 content_361055.html 1 3 绵绵药香中的家国情——评海小枪枪童书《我的中医外公》 /enpproper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