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国有
1985年10月一天下午,我第一次穿上了橄榄绿的军装,胸前戴着大红花,在心情激荡中,辞别了我的父母兄弟和故乡亲人。经过几十个小时的辗转颠簸,第二天晚上6点左右抵达新兵驻地。三天后与来自不同地域的兵员混编后,就开始了为期三个月的新兵训练生活。
军营营房是排列整齐的红瓦房,散落在桦树林中,营房门口还有条护城河。我的班长是河南郑州的,大家叫他“大胡子”班长。副班长是浙江温岭人,个子不高,但精神头、工作劲头很足,所有的训练都由副班长带领。
新兵的第一个训练科目是内务整理。宿舍内的所有物品都必须是方向一致、整齐划一的,毛巾、牙杯、牙刷、背包、鞋子等等,而叠被子才是部队内务整理的一项重要内容,被子必须叠成棱角分明的“豆腐块”,且每面都不能有皱折,此事看似简单,却不容易做好,尤其是新被子,很难成型。班长手把手地教,新兵需要不断地练习才能做好。这是军人的基本功,不下功夫可不行。
最考验人的是队列训练和射击训练。我们入伍的季节是冬季,忽而北风呼啸,忽而寒风来袭,忽而大雪漫天的。训练最紧张的时候,在凛冽的寒风中一站就是几个小时的队列训练;在冰冻的泥地上从一趴下到站起来,结冰的地上就留下一个人形。很多人手冻肿了,全身到处是冻疮,但无论多苦多累,大家都咬牙坚持,没人退缩。
最令人心惊肉跳的是夜间紧急集合。经过一天的紧张训练,当大家都进入梦乡时,几声急促、清脆的哨音划破夜空,大家在睡梦中被惊醒。摸黑穿衣、打背包,迅速跑向操场集合。开始的几次,有没系鞋带或手上提着鞋子的,有没穿袜子或只穿一只袜子的,有穿反裤子或扣错纽扣的,有被子散架或抱着被子跑出来的。在众人面前狼狈出丑,很没面子,因此,新兵们对于紧急集合相当得紧张,夜间窗外有一丝风吹草动,就会条件反射地坐起。
紧急集合有不同的形式,营、连、排都有组织,我在新兵时经历的紧急集合总次数已经记不清了,有时一夜拉3次,大半宿都没能睡好。
三个月的新兵生活,有几件事是我记忆深刻的,一是我们在训练的时候,总能在部队的广播中听到我写的广播稿,训练特有劲;二是连队组织的联欢晚会,我有一个口琴独奏的节目,记得我吹的是《十五的月亮》,在大家的鼓励和好评中,又加吹了一个《望星空》,也在欢乐的气氛中淡化了新兵对家的思念;三是新兵训练结束工作总结中,我受到了嘉奖,这是新兵连中能够给予的最高荣誉。
军人的素质都是练出来的,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练队列、练体能技能、练长跑,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艰苦的训练磨炼了意志,强健了体魄,增强了耐力,也练出了耐心;严格的训练,使我们这些来自五湖四海的“新兵蛋子”,都成了合格军人。
转眼三十多年过去,弹指一挥间,回顾这些年来,我能够在风雨中前行,应该得益于军旅生涯的这段宝贵经历,特别是新兵营的那个大熔炉的锤炼,使我从一名普通的社会青年成长为一名合格的战士,也由此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