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电动三轮车，承载着多少人的期盼。快递小哥就像镶嵌在庞大物流链条上的螺丝，日复一日地取件、派件。报告显示，2019年，快递业务量超600亿件，增量再次突破100亿件，对世界快递业增长贡献率超过50%。快递业从业人员超过300万，新增社会就业20万人以上，他们中绝大部分是35岁以下的青年，为稳就业提供重要支撑。可见，快递产业飞速发展，离不开超过300万快递小哥的辛勤劳动。

如此语境下，浙江温州4名“一线快递员”首批获评快递工程技术员初级职称，为快递从业者的发展带来更多可能。特别是，此前据媒体报道，杭州一名90后快递小哥，因参加快递职业技能竞赛获第一名，被评为杭州高层次人才，并将享有百万元购房补贴，似乎瞬间提升了快递小哥的成就感。

然而，必须正视的是，快递小哥获评高层次人才并享有百万元购房补贴也好，获评快递工程技术员初级职称也罢，均只是凤毛麟角。调查显示，快递小哥普遍存在多重困惑，如工作时间长、劳动强度大；劳动关系复杂，职业保障差；社会认同不高，城市融入难等等，是城市中“最熟悉的陌生人”。

此前，有统计数据表明，300多万快递从业人员中，有90%的人没有劳动合同、五险一金，从而导致快递小哥频繁跳槽，主动离职率偏高，并呈“短工化”趋势。殊不知，快递小哥频繁跳槽，折射出了他们的多重诉求，如情感归属、社会认同、权益保障等等；至于薪酬低、无社保等问题，只是引发快递小哥流失率高的导火索罢了。可见，快递小哥流失率高，仍然是邮政部门及快递企业必须面对、亟需解决的现实问题。

目前，快递员与快递企业和快递网点之间，基本上是劳务关系。由于大都是无劳动合同、无底薪、无加班费、无社会保险等“四无”人员，导致“以罚代管”现象比较普遍。一方面，快递企业和快递网点，从快递员身上获取了不菲的利润和抽成；另一方面，快递企业和快递网点为追求服务质量，会通过催单、扣款等方式，对快递员进行“苛责式”管理。这种管理方式，相当于把企业的经营风险转嫁到劳动者身上。更有甚者，在服务过程中，发生安全责任事故时，本应由企业承担的赔偿责任，也往往落到快递员身上。

不可否认，每逢“双11”“618”或春节期间，为了吸引和留住快递小哥，一些快递公司频频给他们加薪，这种物质剌激方式，也许在短期内可以奏效。但是，一旦有的快递小哥羽翼丰满了，就会去追寻更大的发展空间。事实上，员工的职业忠诚度，与企业的创造力、凝聚力、向心力等有关，并与企业重视和关心员工的程度成正比。相比之下，采取松散型管理方式的快递业，恰恰缺少这些“要素”。

可见，快递小哥获评职称，更需在城市有归属感。若想快递小哥真正融入城市，须从制度层面破题。首先，应通过顶层设计，制定快递企业用工标准，建立一支专业、固定的快递小哥队伍，提高工资、福利待遇，落实社会保障制度，改善他们的工作环境和生活条件，用人性化管理吸引人、留住人。特别是，快递小哥既是企业的劳动者，也是企业的主人；既有参加劳动、为企业创造财富的义务，也有获取劳动报酬、享受物质和精神文明的权利。这就要求，快递企业还是要致力于改善管理和服务方式，营造更加人性化的企业文化，最大限度地尊重快递小哥的基本权利，事事处处充满爱。

□汪昌莲（北京青年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