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版:梅花碑

背起乡愁的行囊去追梦

——麦秸散文集《从富平到绍兴》赏读

他从八百里秦川走来,一路北上,又辗转南下,最后驻足于八百里鉴湖之畔。不止是这里有他景仰的鲁迅先生,更是因为留恋山阴会稽独特的文脉,无论是酒还是水,都能浇灌他的文学梦想。三千里路云和月,青春不负追梦人,18岁出门远行的麦秸,把乡愁装进行囊,浪迹天涯,吟唱江南,所感所思皆付诸《从富平到绍兴》,这几乎是他的自传。

认识麦秸很多年,人如其文,朴实、厚道、重情义,这也是他赢得“绍半城”美誉的原因所在。不过那时,他还是一个没有地址的人,暂住证上写着12幢601的门牌号,不断地打工,又不断地写诗,哪怕生计窘迫,即使生活煎熬,都不能停下他手中的笔,写诗的笔,他的乐观与执著,刻苦与勤奋,让他像一株顽强的稗草在江南的诗园里崭露头角,他的诗歌已广为人知。但我不知道的是,他不但写诗,居然也写散文,而且散文的成就丝毫不低于诗歌,接过这本沉甸甸的集子,我一时感慨于他的梦想已经如此弘大而广阔,而他的乡愁情结却变得更为浓郁了。

故乡是作家笔下最难割舍的情感,也是内心最隐秘的空间,就像沈从文与湘西、莫言与高密、刘震云与延津。当然,对于麦秸而言,富平与他更像是史铁生与地坛,时时刻刻缠绕在记忆中,最终演化出槐树、城门、堡子、铁佛等乡土的意象,这些关中元素并未随着作者的漂泊而淡化,它们一直都在行囊里被麦秸背负,一直追随着绿皮火车的轨迹由北向南。麦秸是幸运的,他有两个故乡,越王台、八字桥、云门寺、沃洲湖,来自异乡的人文印记同样被他装入行囊,烹文煮字,酿制成酒,醉倒两地文化。

麦秸的思绪很长,绵延三千多里,这一路上点点滴滴的冷暖都让他心灵打颤,伤情的,或感动的,甚至许多的惆怅往事,抑制不住的真情流淌,很难想像他竟然全无关中汉子的粗犷,感情细腻如江南才子,他追悔青葱岁月的年少轻狂,怀念情窦初开的少女阿霞,感念周而复始的工厂流水线,以及江南水乡桨橹欸乃之后的水花,桩桩件件都令人为之动容和心生触动。这一路,麦秸经历了很多,也成熟了很多,不仅仅是文字的成熟,更在于他认清了生活的本质,在世事庸常之中捕捉内在的深意,洞悉人生的真谛。我敢肯定,相比于富平,他一定更爱绍兴,因为活着的乡愁定比记忆中的乡愁更真切,也更值得留恋,还有什么比“站在八字桥上寻南宋”更符合诗人意趣的事?徘徊在古城的街头,他用力扒开厚重的历史,贪婪地呼吸着如佳酿般醇良的文化,越音袅袅,恍若梦中的秦腔。

麦秸的文字清丽,语言朴实,情感真挚,思维活跃,他以新绍兴人的视角讲述着绍兴的古往今来,又以富平乡党的身份讴歌生养他的故土,他把文化与历史、情感与命运、生活与感悟完美融合起来,一路行吟一路歌,本色书写接地气,让山川风物与凡人琐事赋予了匠心与意义。在绍兴,麦秸结交了许多志同道合的友人,他聆听别人的故事,刻画人生百态,形象而生动,这些都被整合在“人物篇”里,与“富平篇”的忆旧和“绍兴篇”的揽胜所不同的是,他发现了当代绍兴人身上的一道光,最终成为他爱上一座城的另一个缘因。

文字改变了麦秸的命运,虽然他自嘲“命运把我装订得极为拙劣”,即便他自认为是富平来的“范雨素”,但命运最终没有亏欠他。从丈八塬到八字桥,从渭北平原到浙东运河,麦秸终于在绍兴实现了自己的文学梦,《从富平到绍兴》犹如他的“两地书”,既是寻梦之旅,也是精神突围,乡愁落地,梦想亦生根,我所看到的是,对于故乡与异乡,麦秸都是用心去爱的,对于文学表达的家园意识,麦秸也是诚意满满的。

□钱科峰

2023-09-02 ——麦秸散文集《从富平到绍兴》赏读 6 6 交通旅游导报 content_381069.html 1 3 背起乡愁的行囊去追梦 /enpproper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