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谁的救赎
“赵家的狗又叫了”。凌晨,我被阵阵狗吠声吵醒。我素来怕狗。高三那年,俩同学说好来我家玩,刚打开木头门,猛得看见门外站着一只黄色大土狗,唬得我跳了起来,便死活不让他们进门。那时养狗的人家不多。同学的这只后来被他爸卖给了狗贩子。多年以后说起这事,他都恨恨的,恨狗贩子,也恨他爸。我不知如今的他还养不养狗,不过时代变了,一眼看去周围养宠物的真不少。 三楼的女孩在不上班的日子里总推着一辆小自行车,拽着两条狗出门。一次电梯门打开,她和她的大小金毛还有她的自行车一起拥进来,轿厢被占三分之二,我不自觉地往角落退去,连呼吸都紧了。 蒋老师的喜乐蒂狗长得秀气。脸修长有骨相,五官精致得像古装戏的大户人家小姐,一身黄白相间的毛柔顺地垂着,如同它的脾气一般。蒋老师出来遛弯,它从不撒欢,而是姿态优雅地闲庭信步。不过,这两天看上去懒懒的。说是刚做了手术,这几天没怎么吃东西。正聊着,它又软塌塌地趴在地上,蒋老师紧张地一把抱起它嘟囔着“刚开过刀呢,受凉了可不行”,就赶紧回家了。 邻居母女蹲地上给一只虎皮猫梳毛。猫静静地卧在那儿,一动不动,也许这样的动作,于猫而言是极舒服的。我联想起老妈给我梳头的情景。她把我发梢处打结的几处先梳通,然后从额头往下梳,边梳边说,我家妞扎辫子最好看。老妈似乎十分享受给我梳头的过程,所以直到高一,我还不会自己扎辫子。又想起一则新闻,日本有专门给人撸猫的店,据说生意好得需要排队。45分钟一次,里面的人撸好出来了,后面的脱了鞋进去。撸猫,也许能让人释放压力? 念念家养了一只英短重点色的公猫,取名奶盖。抱来时才两个月三斤多重,第一天到她家到处闻、到处看,整晚上没敢好好睡。第二天就适应了,四仰八叉地睡在猫砂上。它喜欢趴在窗户上看小鸟,陪着念念妈练字、弹琴。念念妈看书,它会叼来自己的玩具老鼠送给她。有时找它半天没找到,却发现它待在水池或哪个抽屉里,正一脸萌态地望着你。念念妈说,你以为是你在养猫,其实是猫用自己的能量滋养和治愈着你,帮你一扫阴霾。有了猫,你不由自主会生出慈悲心,会学习如何去爱。 我接触过几个年轻人,一个在网易上班,刚入职那会过完长假,看到公司大门就大哭,后来她带了只猫在身边,情绪慢慢平复了。还有个男孩,养了条猪鼻蛇。他说蛇不掉毛、不吵闹,只要保温做好、饲养得当,能活十几二十年。下了班,当一个人拖着疲倦的步伐回到算不得家的公寓,这些活物总能带来一些温度和生机吧。 所以,谁是谁的救赎?
彭 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