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滩上巧遇二三事

我的人生中，曾有段二十几年的空军生涯，子女同济毕业后又在上海工作，因此，退休前夕偶尔会到上海小住。其实，我纯粹是兰溪西乡的一个普通农家子弟，也是巧，在上海滩就曾遇到过几件事，令人难以忘怀。

一次在上海，我去同济大学看望好友郭超，他是同济大学工会主席。当天很巧，他马上要到教育会堂开会，会议是安排全市各大学老师的疗休养，让我把兰溪介绍出去。

我们很快来到教育会堂。此时，会堂已坐满了人，郭超和主持人接了头，并请我在会上作个发言。在华东地区一些旅游局局长、老总发言后，我开始发言。我说：“我来自浙江兰溪，兰溪的地理位置在浙江中西部，钱塘江富春江的上游，金华（婺）江与衢州（衢）江在兰溪城西汇合成兰江；兰溪属金衢盆地丘陵地带，绿水青山，风景秀丽，唐代戴叔伦有诗曰：凉月如眉挂柳弯，越中山色镜中看，兰溪三日桃花雨，半夜鲤鱼来上滩。兰溪在唐咸亨五年（公元674年）就建县了，已有1300多年的历史。假如你到兰溪，值得看的地方有闻名全国的地下长河，有诸葛亮后裔最大聚居地的诸葛八卦村；兰溪是明末清初戏曲家李渔的故里，有芥子园；还是黄大仙（名初平，东晋时代人）的故里，有黄大仙宫，有大仙井。都是很值得游览的地方。我作为兰溪人，真诚欢迎大家到兰溪。”

我的发言出乎意料获得了一阵最热烈的掌声。

不久，上海市人民政府教育委员会的工会主席江晨清，率领上海的复旦、同济、交通、外国语、华东师范等二十几所高校有关负责人和工会主席，到兰溪实地考察观光，对兰溪人文景观产生浓厚兴趣，并参观了新建的兰溪市第一中学。此后，上海市教育工会将兰溪作为上海各大学老师的休养点。与此同时，我的战友——上海文广新闻传媒集团退管办主任陈多会和上海人民广播电台党委副书记朱在望，也带领多批记者和播音员来兰溪休养。这是发生在上世纪九十年代的一件事。

再一件是在上海时，院子里有位战友告诉要我去听个报告，时间是2005年7月30日，地点在威海路755号《文汇新民集团》的礼堂，内容是纪念抗日战争胜利60周年。我想岳父和姐夫都是抗日老同志，我也是军转干部，就去吧。报告会开始，才知报告者是义乌籍的王选女士。她讲的是二战期间日本731部队细菌战给中国人民带来的灾害，后来她领着一批受害者与日本当局诉讼的情况。她百折不挠，义无反顾，让与会者深受感动。来听报告会的，有的是坐着轮椅进场的，有的给王选送上鲜花，也有的带着问题请王选解答，还有的捐款支持她。

近2个小时的报告结束后，我随大家离开会堂走到走廊，突然，一个话筒伸到我的胸前：“您听完报告感受最深的一点是什么？”这让我真有些不知所措，但我很快就平静了下来，我说：“我来自浙江兰溪，王选女士是义乌人，兰溪与义乌毗邻，我们从孩提时代起就知道义乌人的‘鸡毛换糖’故事。在改革开放的今天，义乌已成为闻名全国乃至世界的小商品城市，在这样的大环境下，王选女士却不计任何报酬，毫无自私自利之心，领着深受其害的中国人与日本当局诉讼，真正长了中国人民的志气，不愧为巾帼英雄！”

也巧，作为一个偶尔在上海的兰溪人，我的这一段话，竟被“东方卫视”作为当天的新闻采访播出。

还有一件是在上海海关大楼看大钟。那一次，我去海关看一位郑处长，他是全国劳动模范。上海海关大楼位于外滩中山东一路上的汉口路路口，友人得知我去，已在七楼电梯口等候。招待我用过中餐，又请来管理海关大钟的魏师傅，让他午休时领我们一起看楼上大钟的“内脏”。虽说是“内脏”，事后了解：实际布局却有四个楼层。

我们先乘电梯上到八楼，师傅打开了大门，只见大房间内悬按着钟的底座，上面镶嵌着“中华民国十六年制造”九个金光闪闪的铜字。底座下悬挂着一高一低两根大碗口般粗的钢锭。魏师傅介绍，这两根大钢锭是牵引大钟走动的，就像普通钟表的发条。这个钟是英国制造的，为世界第三大钟，英国伦敦的最大，前苏联莫斯科的次之。海关要造大钟，是因为货物通关，必须以当地国时间为准。海关大钟原来还是国家民族主权的象征呢。

接着，我们走上螺旋式狭窄的楼梯上到九楼。只见房间内地面上安装着一个有齿轮的大圆盘，比早先农村碾米的碾盘还大，传动装置连杆仿佛像军队的大炮，在齿轮上一格格地走。魏师傅介绍，通常的钟走一格为一秒，半小时和一小时报一次时间。这个钟走一格是二秒，每十五分钟报一次时间。当年在这儿建造海关大楼是基于外滩地形像个盘子，寓意财源滚滚而来；视野好，一直可看到沪淞口；报时奏的“威斯明斯特曲”，其悠扬声在静安寺方向都能听到。现在高楼林立，视野和钟声都受影响了。

我们再走狭窄楼梯上到十楼房间，只见东南西北四个大钟与外头供人们看时间的钟在同步走着。平常我们在底下仰望海关大钟的钟面直径只像个圆蛋糕，但楼上房间高达4.8米，墙上的钟直径达2米多，这儿还有根据天气阴晴而自动调节光源的装置，所以在人们视野范围内任何时候都能看清海关大楼上钟所显示的时间。最后，我们上到顶层，只见房间四面窗上各装有10个喇叭，原来敲钟报时声是从这里扩出去的。再上头就插着五星红旗了。

我们返回到八楼上，友人说，对面的东方明珠、金茂大厦买票就能上去参观，海关大楼的钟不对外开放，今天巧。我与魏师傅和友人握手谢别。

方常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