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宝龙:马公滩船埠头最后的修船匠
|
婺江边劳作一甲子
朱宝龙:马公滩船埠头最后的修船匠
1982年以前,由于南门没有大桥,城南村民需坐渡船才能进城,船只是那个年代的主要交通工具,而船夫、修造船匠则是许多人养家糊口的营生。随着时代的变迁,以往的小渡船、船夫、修造船匠都渐渐地离开人们的视线,现在只剩下个别老一辈的船匠仍在坚守,传统的木头船也所剩无几。于是乎修船这门手艺也渐渐退出了历史舞台。如今在马公滩,只剩下朱宝龙这最后一位修船匠了。眼下,80岁高龄的朱宝龙仍然没有完全放下修船这个行当。偶尔会有几只小渔船请他维修,上油,填缝。当记者提起修船往事,他兴致高了起来,谈起往事,滔滔不绝。
朱宝龙16岁就随父进了修船行列,从小就加入修船这一行的父亲朱根洪理所当然做了儿子的师傅。起初,朱宝龙跟随父亲学习修船技术,什么也插不上手,只是看、问、听,然后,父亲要什么工具、原料就递上什么,这种日子过了大半年。随后,朱宝龙正式动用工具做些简单工艺,关键部位都是父亲亲手把关修理,他还是只能看、听、记。
在马公滩船民的心中,朱宝龙跟父亲学修船工艺“名师出高徒”,朱宝龙三年学徒“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船夫们公认朱宝龙就是一个靠谱的人。他手艺精湛,修补的地方严丝合缝、平平整整。而仔细看朱宝龙的手,你会惊讶地发现,他十根手指竟然三根受伤:右手小拇指、左手食指、中指,都是在修船时不小心伤着的,但这并不妨碍干活,他的双手依然灵巧。
朱宝龙的工具箱里装着斧子、刨子、锯子、凿子、钻子、曲尺、墨斗、缝钩等20多种工具。每修一只船,他都要仔细察看船体的损伤。通常船头部分以及船底因为跟水接触多,比较容易腐烂,所以损伤一般都集中在这两处,需要把破损严重的部分拆解下来,再用新的杉木料依照形状做成新的部件,用船钉钉上。如发现船缝的旧油石灰颜色变黑发霉,就说明里面的麻丝已经烂了,需要更换新的桐油石灰,朱宝龙得用凿子将船体缝隙里的旧桐油石灰全部凿掉后重新填补。填缝剂需要用麻丝、桐油、石灰油三种材料混合而成,把剁成一寸长的麻丝放到桐油和石灰中去搅拌均匀,干了加桐油,稀了加石灰,然后取出后,用锤子或秤砣不断地捶打,越柔软越好,直到用手捏不粘手才算捶打合格。糊桐油石灰是个技术活,整个工序必须一丝不苟,连针眼大的窟窿也不能放过,往往一只小船,朱宝龙需要修8天时间,待每处船缝都塞实后,再在船身涂一遍桐油,桐油晾干后,船就可以下水了。
“上世纪50年代至80年代初,马公滩船埠头各种船只非常多,摆渡的,运货的,捕鱼的。”朱宝龙回忆,1982年南门大桥通车了,渡口停撑了,随之钢船、水泥船代替了木船。那些大船以及造船厂都消失了。船夫、修造船匠都改行了,有的做了家具木匠、有的搞运输、有的进城打工,各奔东西。80岁的朱宝龙如今虽年事已高,但身体硬朗,一天到晚不清闲,利用自已修船工具做些农妇洗涤工具,棒槌、洗衣板、矮凳、单人小椅,这些小物件成本低,又适应行情,每逢附近有物资交流会就会拉去售卖,常常满车出,空车回。
朱宝龙没有收过徒弟,子女也都是从事修船匠以外的事业。“挣钱太少,又苦,没有年轻人愿意干这行,别说是修船,做木匠的年轻人也几乎没有。”如今马公滩随着经济发展,成了兰溪南大门的一个繁荣小集镇,一些靠手工艺生存的都与时俱进,开店做饮食、五金、文具百货、农资化肥等生意,与老手艺不沾边了。
记者 姜一峰 通讯员 杜学贵 文/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