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版:绣湖

◆烛窗心影

家有一老

王边

俞老师是今年5月份才住到我们小区的。她有二女一儿,儿子远在美国,大女儿在上海,俞老师和小女儿小娴住一起,这次也是小娴陪俞老师来海南休养。但小娴也有一摊子家事,于是前几天打算带回俞老师家乡了。机票早已订好,但临回去的那天早上,俞老师却不见了。留下一张字条,说她还要住在这里,让人不要去找她。“昨天晚上不都说得好好的吗,今天回去!”小娴很生气,真的生气了,她跟我说:“玩失踪,不管她了,我自己回!”说着拉了拉杆箱出了门。

我和父亲说这可怎么好?父亲说:“爷娘儿女,生了气,等会儿就好了。俞老师都88岁了,很难得的了,小娴会留下来的。”过了一会儿,我去俞老师家,果然看到小娴坐在桌子旁在手机上退机票。“唉,有什么办法?只能顺着她呗,但我是真生气了。我还得出去找找她,估计就在这小区里走。”小娴站起身,迈开了略显疲惫的双腿。

俞家有一老,我家也有一老。我父亲84岁了,和我住在一起。这一两年父亲明显衰老了,走路都得用拐杖,小区里一说那个拄拐杖的老头,就知道是说我父亲。小娴说俞老师回家乡后得进敬老院,俞老师也同意。我父亲却坚决表示不去敬老院,他说要居家养老,说最好有一个这样的“托老所”,早上吃过饭,就到所里,和年纪一般大的人喝茶聊天,看他们唱歌、跳舞、画画、打麻将、玩牌,中午饭就在所里吃,到晚饭时回家去,和家人一起,每天像上学一样准时,每天高高兴兴开开心心。可惜现在还缺乏这样的机构。

父亲这些日子腰疼得厉害,站坐都不行,只能躺在躺椅里。吃饭都囫囵吞枣,只能坚持一会儿,也吃不饱,又咳嗽。为了避免他起起坐坐,他要吐痰我就拿抽巾纸给他,吐好了我再拿过来扔掉。但这事情只持续了几次,父亲就自己拿了一包抽巾纸在手边,又用了一个纸盒子装用过的纸巾,咳嗽吐痰就不要我帮忙了。父亲要倒开水,我说:“老爸你腰不好,我来吧。”父亲却坚持自己来,说自己动动手动动脑好,包括收回来的衣物也要自己叠。父亲就是这样一个要强的倔脾气。

平时,吃好饭或空闲时候,我就陪父亲聊天,聊他少时艰苦的生活,聊他出来工作后工作上的业绩,聊他晚年生活的幸福,他说他已经很满足了。听到父亲对自己晚年生活的肯定,我也感到很欣慰,因为这里也有我们姐弟几个的付出。父亲要聊天时,我总是放下手头的事情陪他聊。父亲爱玩古董,时常买一些小物件回来,便宜的有千把块,贵的好几万,他总是啧啧称赞他买回来的东西如何的好,我们也不知道东西到底是真还是假,只要老爷子高兴就行……

都说家有一老似有一宝,有父亲在,我就觉得自己还是一个孩子;有父亲在,我就觉得生命有意义;有父亲的鼓励,工作上的成绩就觉得有价值;有父亲在,一家敬老爱幼,就觉得生活其乐融融。

2021-08-30 王边 ◆烛窗心影 11 11 义乌商报 content_150953.html 1 3 家有一老 /enpproper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