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时,义乌人餐桌上最经典的菜肴之一,就是醋炒鸡。
在那很久很久的佛堂浮桥头畔、老街的石草田沿小巷子里,米醋遇到了新鸡,金黄透亮的鸡肉,酱红浓稠的鸡汁,散发着酸甜的诱人香气。从此,这佛堂醋炒鸡的味道,定格在佛堂、定格在乌伤。
五味咸为上,调和醋当先。鸡肉吃着容易油腻,但用醋焖出来的却是解腻,再加些鲜青红辣椒,辣味混合着醋的酸,咸酸辣适中恰恰好,加上鸡肉的嫩滑,别有一番滋味,就连里面大颗大颗的蒜,都又香又软。酸甜爽滑的口感,柔柔地在唇齿之间将辣味冲淡,那是只有品尝过的人,才能体味到的欢愉。
这道菜肴讲究的是“两煸一焖”,指的是煸调料和煸鸡肉,一焖是放了醋后焖鸡肉。
在煸调料时要用小火,目的是把调料的香味煸炒出来。煸炒鸡肉的目的是炒出里面的水分,煸炒后更香。加的醋要快没过鸡块,但也不能过多,防止焖的时间太长,影响鸡肉的口感。最后,一定要记得勾个薄芡,成品的效果,见油不见汁。
制作时,先将鸡肉剁成大小均匀的鸡块,鸡块的大小根据个人口味而定;将锅擦洗干净,放入适量油烧热,然后将热油在锅内涮一下倒出,再放入适量温油或冷油;将切好的鸡块,倒入热好的锅中,用大火进行初步翻炒,直到鸡块微微变色;加入生姜片、大蒜片和少量盐,大火爆炒三分钟直至鸡块变成金黄色;往锅内依次加入适量的小米椒、酱油、花雕酒、白糖以及陈醋,醋可以多加一些;炒制几分钟后,再加入青椒和红椒,继续翻炒一分钟左右,用大火收汁。收汁时,一定要不停翻炒,不然容易糊锅;起锅前还需加一次陈醋,就可以装盘了。
早期的佛堂老街上,这道醋炒鸡叫“嫩姜炒新鸡”:刚刚上市的新姜,鲜嫩如笋,切成薄片,把新鸡(当年长大的土鸡)杀好,切成方块,姜、鸡比例几乎是1:1,加入黄酒爆炒、不加水。
从嫩姜炒新鸡到醋炒鸡,其实有个“美好的错”。明末清初,距义乌县二十华里的佛堂老街,商市繁华,行人熙熙攘攘。火腿坊、酒坊、中药房、染坊、马行等一应俱全,茶馆、饭馆、副食店、糕饼店、小吃店等遍布街面。
初冬的一天,一商客来到他常光顾的老街小饭馆用餐。他照例要了一份炒鸡块,两个素菜。“奇怪,今天这鸡块的味道跟以前不一样呀?”商客问店小二是不是新换了厨师。恰巧店家出来,见状尝了一小口鸡块,突然他脸色一变,连忙进厨房查看米酒情况,才发现米酒,散发着浓浓的酸味。原来自家娘子前段时间做的米酒,不知何时发酸了,变成了米醋。店家连忙向汉子道歉,并准备重炒一份鸡块作为补偿。汉子却一边不停地吃一边赞不绝口:这味道绝了,香味浓郁,肉味嫩滑,清爽利口不油腻,以前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鸡肉呢。说完,他还让旁边的客人一起品尝。尝罢,众人纷纷竖起大拇指,点名要同样的炒鸡块。
自此,这份“歪打正着”的醋炒鸡块,名扬整个佛堂,成为这家饭馆的招牌菜。
佛堂民俗文化名人、镇志编纂工作人员、今年七十岁的王和清先生回忆道:在佛堂,自古以来,“斤鸡马蹄鳖”视为上乘的滋补佳肴。农家十二三岁男孩进入发育最佳时期,大家会把家中饲养的一市斤以上不到两斤的公鸡宰杀切块,嫩姜切片,旺火翻炒,边炒边不时地多次加入米醋,炒熟后再慢火焖透出锅。百姓认为,此时的公鸡快发育成熟,让男孩食用,不仅美味,可增加食欲,还增强体质促进发育。
这是民间的以“形”补“形”呀。
佛堂醋配鸡,与清代人所著《食宪鸿秘》一书的“醋焙鸡”异工同滋味,这亦可佐证佛堂醋炒鸡的传说不虚:“将鸡煮八成熟,剁小块,熬熟油略炒,以醋、酒各半,盐少许烹下,将碗盖。候干,再烹,酥熟取用。”
醋炒鸡,醋字当头。这道菜,醋用得恰到好处是关键。醋香味唤醒了食客全身心的知觉,触摸到最真实的自然。
家有二两醋,不用去药铺。醋是烹饪中经常用到的调味品之一,也是一种基本味料,它味酸还含有鲜味、甜味和浓郁的香气。烹制菜肴时加入适量食醋,有去腥膻、去油腻、增甜减辣、压咸提鲜的作用。醋还能促进动物筋膜、骨质中胶原蛋白水解成明胶。烹调中适当添加食醋,可加速煮烂,并能减少维生素的损失,同时还会使食物中的钙、磷、铁处在可溶性状态,有利于人体吸收。
这或许是如今热爱养生的人们,热衷吃这道佛堂醋炒鸡的缘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