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两把刷子，很难想象一家专治肿瘤的中医医院会发展得这么好。中国中医科学院周超凡弟子、金华艾克医院创始人孙彩珍，这一生注定和肿瘤杠上了。从事中医治疗肿瘤30年，孙彩珍看过的肿瘤病人数不胜数，脑袋都想破了，不停地了解、试验、研究，从扶正祛邪法、以毒攻毒法，再到现在形成了自己的一套“解郁、通络、软坚、排毒”法，孙彩珍希望她往前走的每一步，可以成为千万个肿瘤病人生命新增的长度。

翻看孙彩珍的履历，来自金华磐安一个山村里，土生土长，自学成才。这样一个大山里走出来的草根中医，何以在名医林立的大城市立足，闯出了一条独特的肿瘤治疗之路？

口述：中国中医科学院周超凡弟子、金华艾克医院创始人  孙彩珍

走上中医这条路是因为父亲的一场大病

我生长的金华磐安县方前镇陈岙村，四面环山，是中药材之乡。也许真是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很小的时候，我就认识几十种草药，和哥哥两人经常背着小竹篓上山采药，下山后换点零花钱。

小时候我们有个小病小痛基本都是自己采草药吃。拉肚子了就煎点凤尾草，发烧了就吃金钱草、蒲公英，热淋了就吃点车前草。

堂兄是村里的郎中，我们空的时候跟在他屁股后面看他给人搭脉看病，帮他配药。虽然堂兄的病人很多，但他日子依然清贫。为什么呢？因为那时给人看好病了也不一定有钱拿，乡里乡亲的有的就请去家里吃顿饭，有的给一条烟或一袋米算是报答。

十几岁时，兄妹三人相继离开村庄去外面读书，最终能走上中医这条路是因为父亲的一场大病。1991年，父亲被确诊为肝肿瘤晚期，医生直接说：“回去吧，不用治疗了，在家好好陪陪他。”

那一瞬间，天昏地暗。其实，从开始怀疑到确诊，短短十几天，父亲衰弱得非常厉害，而且腹水多得如十月怀胎。最初是走着去医院的，后来坐人力三轮车，到确诊的时候已经需要推着平板车去了。

可是不甘心啊，父亲才58岁。那时我25岁，哥哥30岁，在县城上班。我们赶回老家找到在当地已很有名气的堂兄，他一听也慌了，马上过来给父亲看，给父亲吃了两帖药，未见转机。

父亲痛得厉害，更难受的是小便拉不出来，腹部越来越大，腹水越来越多。虽然极端痛苦，但他不想死。我们一边继续四处打听，一边翻各种经典医书，上海中医药大学钱伯文教授说：“中医治疗肿瘤必须走破瘀活血的道路，然而破瘀活血药物的运用易造成扩散，以至于近代医务工作者都不敢去尝试……但是回过头来还是要走破瘀活血的道路，只有找到破瘀活血的药物与其他药物的有机结合，既能消除肿块，又不造成扩散，那就找到了中医治疗肿瘤的道路。”据此，我们苦思冥想，绞尽脑汁，最后心一横，敲定了一个方子。

第二天一早就去配药，煎了。哥哥不敢亲自拿给父亲喝，叫阿姨端进去。他忐忑不安地等在外屋，每半小时去问下：“怎么样了？”说真的，我们心里也没底，生怕这药一服下父亲就去了。

过了一天，父亲没事，我们长吁一口气。但到了晚上父亲说肚子胀，我们又火急火燎半夜去敲药店的门，抓药来吃。后来，主方不变，其他中药一直视情况增增减减，没力气了加龟板，睡眠不好了加夜交藤。父亲一点点好转，三个月后已经能走了。他回到了陈岙村老家，过了小半年，父亲重新拾起了因为患病而暂停的生意。

父亲的这件事，改变了我和哥哥的人生。许多村民开始找上门求医，在家找不到我们，就去我们单位找。从开始的一天几个，到十几个，到后来一天有50多个，家里楼梯上都堵满了人。

我们不是科班出身，一边看病采药，一边系统学习中医。几年后，我和哥哥都拿到了省中医学院（现为浙江中医药大学）成教学院的毕业文凭和国家组织统考的执业中医师证书，终于成了一名堂堂正正的医生。于是，我们把诊所开到了县城的街上。再后来，开到了东阳。

1999年，我们在金华创办金华艾克医院，是浙江省抗癌协会团体会员单位、浙江省中医药学会团体会员单位、浙江省重质量守承诺单位、金华市红十字会团体会员单位、浙江省医保一卡通定点医院。

2003年，我们在杭州开了艾克中医肿瘤门诊部。

2016年，我们在杭州建立杭州种福堂中医医院，收治了许多中晚期肿瘤病人。如今是浙江省省级医保、杭州市医保定点单位，浙江省一卡通异地就医、全国跨省异地就医联网结算医疗机构。医院开设康复科，为肿瘤患者、中风及中风后遗症患者、高血压、糖尿病、颈肩腰腿疼等疑难病患者服务。

世上哪有什么神医 全是下苦功夫不断琢磨得来的

鲁迅先生说：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便成了路。中医治疗肿瘤这条路，就是这样走出来的。

2004年的时候，我们一年的门诊量已经超过4万人次。病人来自全省各地以及上海、江苏、安徽等省市，有很多是病人带着病人来的。

到现在，没有仔细统计，看过的病人应该已经有40万人次了吧。有些康复的病人送来的锦旗上写着“华佗再世”，这世上哪有什么神医啊，全是下苦功夫不断琢磨得来的。而且也不瞒大家，我们医过的病人中，最后没治好的也有很多。手到病除、包治这种话，我是不敢说的。

这里我真的很感谢我们的病人和家属，看了30年肿瘤，经历了无数的失败和挫折，换来了很多经验和教训。

为治肿瘤，我们真是想破了脑袋，国内用中医方法治疗肿瘤的门诊部和医院，能了解的我们都去了解和研究过，北京、上海这些地方我们都去过。在研究中发现，扶正祛邪法、以毒攻毒法都各有特点和局限。经过反复验证后，我们对肿瘤治疗慢慢形成了自己的看法：解郁、通络、软坚、排毒。

历来中医治病，是扶正还是祛邪，意见总是不统一。许多肿瘤一发现就已经到了晚期，此时应该攻邪为主还是扶正为主，确实也不好回答。为了求稳，宁可误补、不可误攻的思想有；扶正、攻邪两不耽误的有；扶正即是祛邪的也有。

我是坚定的祛邪派。肿瘤是毒素高度集中之处，就像一座顽固的堡垒，堡垒不能攻破，就谈不上治疗肿瘤，更谈不上清扫体内的毒素。所以我们常常用比较猛烈的手段，来祛除病人体内的邪气。我们发现，肺、肝、胃、大肠、妇科等肿瘤，跟气滞有关。气滞致病，就要解郁。肿瘤病人体内有毒素，有瘀血、毒火、痰湿、食积停滞，所以我认为要立足于祛邪为主。

此时若大补，补下去的东西，肿瘤可能吸收得更多。打个比方，100元的补药，身体可能只吸收30元，70元可能是被肿瘤吸收了。

用得不好，人参也是毒药。为什么这么说？举个例子，不说肿瘤，就是疔疮，如果疔未溃之前而用人参等补药，不仅疔疮不见好转，反而会出现毒不外出，反向内攻，出现发热等危象。古训人参杀人是有道理的，肿瘤切不可妄补！所以，我们主张饿着肿瘤，用龟板、灵芝让肿瘤病人补而不滞。

有时候，面对随时都可能死去的严重病人，我的心情也是很复杂的。如果想求个太平，给他开一点调补的药，即使治不好，家属也不会埋怨我。但如果对这样虚弱的身体还要采取大剂攻下法，一方面不容易被家属理解，另一方面确实要冒比较大的风险。

但30年来的经验告诉我，只要掌握好分寸，大剂攻下法可能就把病人从死亡线上拉回来了。当然，中药讲究因人而异，不是所有的肿瘤、所有病人都适合大剂攻下法。

得了肿瘤，中医中药早点介入才能事半功倍

许多人问我，得了肿瘤后怎么办？我的第一个建议是，中西医结合治疗。适合手术的，可考虑手术、放化疗等西医治疗，第一时间消除局部病灶。同时，让中医中药早点介入，早点参与。

手术、放化疗等抗肿瘤治疗手段会影响患者正常生理功能，抗肿瘤药物的使用会加重人体肝脏、肾脏负担，同时出现的各种副反应也不利于提高疗效和恢复机能。这个时候，中医中药早点介入，才能事半功倍。不要等到病情非常严重甚至已经滴水不进，被大医院拒收了，才来看中医。那时中药吃不进去，只能灌肠，效果就会差很多或者没效果。

有的人或许会说，不是很晚了还有被你们救起来的吗？我想说的是，能早还是尽可能早，早比晚难度要小许多啊。

我的第二个建议是，不要乱吃偏方。有的偏方只有四五味药就号称能治百病，这些往往都是猛药。兴许真治好过几个人，但肯定不是很多人。每个人体质不同，对药的耐受性也不一样，乱吃反而会出事。我们对待同样的肿瘤病人，用的药也是不一样的，在主方差不多的基础上，会根据每个人的体质增减。

王莉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