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版:绣湖

◆心香一瓣

听蝉

骆正葵

赤日炎炎,碧水悠悠。那日,忙里偷闲,在江滨林前道上漫步,柳树枝头传来阵阵蝉唱。“知了!知了!”这夏日的使者,天才的歌手,应时应节,为人们送来了一支动听的歌。

鸟鸣山更静,蝉唱境愈幽。溽暑炎夏,最易使人心浮躁。节奏明快,韵律优美的蝉唱,恰似清风拂面,令人怡然,顿觉清凉。连绿化带上的月季花,也仰着灿烂的笑脸,在侧耳聆听哩!

这是首古老而奇妙的歌。据说,不同阅历,不同境遇,不同心境者,听后会有不同的感受和艺术体验。或喜或悲,或乐或忧,忧郁者闻之沉闷,乐观者闻之欢快……

我家门口道地上,有棵老柳树,每逢夏秋,总有蝉在枝头开音乐会,男高音女低音,十分热闹。记得读小学时,我常坐在树荫下的石凳上读书背书。虽然听老师说过,知识浩如烟海,读书要虚心,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但“知了!知了!”不断重复的蝉唱,使我不耐烦起来。“别唱了!我不听你这一套!”我站起来喊一嗓子,蝉似听到,停了片刻,依旧“知了”唱个不停。真讨厌,恨不得想拾块石子把它赶走。

理须顿悟。随着年龄增长,阅历学识的提高,回忆少年“听蝉”,深感愧疚。那纯然是少年天真无知,对蝉的误解,错怪了蝉。

在历代诗人眼中,蝉是“高洁”形象、优秀人格的典范。唐代有三位著名诗人,各写了首关于蝉的诗。

身居高位的虞世南,“居高声自远,非是藉秋风”;身陷囹圄的骆宾王,“露重飞难进,风多响易沉”;身为薄宦的李商隐,“本以高难饱,徒劳恨费声”。

同样“听蝉”,以“蝉声”起兴,但因身世遭遇之不同,其感受其诗意,却截然不同,各有千秋,各臻其妙。深受读者欢迎,堪称佳作名篇,奉为“咏蝉”三绝句,流传至今。

其实,蝉性翛然,并无情绪,只是诗人寄兴抒情,托物(蝉)言志而已。其“声”之远近沉响,蝉绝不计较。你鼓掌欢迎也好,充耳不闻也罢,它依然一味唱下去。蝉淡泊名利,无鲲鹏展翅之望,故飞之“进”退,均不屑一顾。“一叶蔽身,一展歌喉”足矣。

宋代著名诗人,后人誉为“一代诗宗”的杨万里。一改前人“听蝉”抒怀的做法,独辟蹊径,写出“听蝉”诗的新意:“落日无情最有情,遍催万树暮蝉鸣。听来咫尺无寻处,寻到旁边却不声。”

初秋时节,在园子里散步,树上的蝉趁落日的短暂时间,拼命放声歌唱。蝉声好像就在身旁,触手可及,可你无法找到它。蝉像与你“逗乐”,捉迷藏。当你找到蝉时,它早在叶下看见你,蝉声立即停止。诗的语言清新自然,妙趣横生。蝉声的一得一失之间,迸发出无限艺术火花。不用作者点明内心感受,读者自然能领略到蝉声之可爱,蝉声的情趣和韵致。

听蝉听出韵味,听出真谛,确非易事。这是种学问,需要涵养,需要情操,更需份好心情。唯有如此,方能融情于物,物我一体,达到怡情悦性的境界。

2022-07-04 骆正葵 ◆心香一瓣 11 11 义乌商报 content_245330.html 1 3 听蝉 /enpproper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