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想起友人邓颖，就想起远方的云

那么多雨水在纸面集结

团结成绵密的文字，于一页屏幕呈现

有时也会想起风，从高处一次次刮过来

将所有的虚妄都过滤

你要保留文本和身体的骨质

或者想起星空

那些明亮滚烫的句子啊

被成群的蛙声迷恋，一遍遍念响

南方已经是夏天了，阳光奉上了足够热情

要把每一个角落都照亮

在渐渐上涨的日子里

湖水抬高着湖面

更多的词语在各自绽放

你的叙述简洁却深刻

像极了一滴雨和另一滴雨之间

有另一滴雨存在的可能

我知道的，六月是个小满的季节

它所空出的那部分

装满了一个人的仰望

于是时间抽象出理性的意义

记忆积淀出黄金的秘密

二

周婷可以有多种词性

比如形容词：皎洁的脸庞

可以说今晚的圆月亮很“周婷”

或者动词：灿烂的笑容

也可以说漫天繁星“周婷”了夜色

她流水般的笑声属于量词的词性

“周婷”了一整条校园小径

但我还是习惯了她叹词的词性

比如允许一个人兑现诺言

为她写抽象的诗句

替他稍作分解形而上的心绪

在七月的忙里短暂安生

这注定是她叹词的词性

正如阳光打磨并巩固万物的影子

像把浅显日常压进一张纸面

像住着年轻的我们，和我们的年轻

接着被一阵风吹去远方

我已经接受她叹词的词性

恰如这世间有一种善意和美好

就是曾让我们偶然交集

又很快必然分离

直至完全成为回忆的那极小

和不可或缺部分

□阳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