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花，也挑花香。

以前兰花排第一，桂花第二。那天闻到桂花香里有另一种花香，只觉好香，却没想起来是什么花。直到半月前走在无患子树下，想拍这些像桂圆的果子，才细辨出是其貌不扬的枇杷花。一个跳出墙头，一个努力斜倾，枝叶相抵，无缝衔接。

算起来枇杷花的花期是最长的，可能是气温低的缘故。在杭州第一次知道枇杷花开是十五年前的年底，走在河边，沐浴着暖阳，突然闻到一缕花香，文文静静，不张扬不喧闹，有点甜，却不腻。当时滞留了好一会，后来写了：枇杷未开花，摘来一朵石榴花。题目取自民间的顺口溜。

其实石榴花和枇杷花根本不搭，一个在头年孕育，一个要端午节前后，间隔半年之久。我误以为樱珠是水果中最早的，它春天开花，那枇杷也早，肯定也是春天开花，有这样想法的时候我们家还没有枇杷树。枇杷在民谣里听过，也见过，要说有多少了解那是没有的。菜园里莫名其妙长出一棵枇杷树的时候，我高兴得像中了大奖。这苗真是太壮硕了，叶子肥肥大大，杆子粗，感觉一冒出来就尺把高。多希望当年就可以开花，结枇杷。更高兴的是水果树在我家，差不多齐了。

民间还有一句：樱珠好吃口难开，枇杷好吃核成堆。我看见樱珠，买车厘子，会想起自家的那三棵樱珠树，耳畔响起大早晨长嘴鸟呼朋唤友来偷吃的声音，也想起菜园那棵枇杷树有没有结枇杷。在老家的那几年，枇杷开过花，可能空间辽阔，花香没有留意，倒是有人咳嗽来讨剪枇杷叶。见她们在溪水里洗叶子，我怀疑怎么吃，真有疗效？后来我也买过同仁堂的枇杷膏，却一次也没有尝过。

前年，路过一棵枇杷树，摘了几张叶子。拿回家，我都不想煮，嫌弃叶子瘦长，灰尘密布，还有虫眼，眼前又浮现自己家的枇杷树。抵不过现实，洗净煮汤，加老冰糖，盛在盘子里，颜色淡粉色，口感清甜，我登时爱上这一口枇杷叶的水了，效果也明显。后来路过那棵枇杷树，见开花，见结果，不禁流露感激之情。

枇杷每年都买，像特别大的“解放钟”，塘栖的白沙。有时并不为吃，是喜欢欣赏。及至吃完枇杷肉，看那一堆光溜溜的枇杷核，又多此一举想种起来。枇杷里有没有枇杷花的香，这是我会琢磨的事情。一年一度好好盼，好好闻，反正毛茸茸的花，开在树上，没有可能养在花瓶里，这点有小遗憾。

我对气味敏感，喜欢的香气很容易捕捉到。有次在商场闻到兰花香，不是白兰花，还特意循着香气寻找。又一次，在大街上闻到枇杷花香，猜想附近一定有枇杷树，见保安便相问一句，他手指远方，好像有一棵大枇杷树。昨天路过小巷，空气里都是我喜爱的枇杷花。放慢脚步四周搜寻，斜对面平台上露出两棵开着白花的枇杷树，间杂四棵橘树，橘子泛黄，满满当当挂着。这人家让我好不羡慕，当时就想，有枇杷树的地方就绕过去走一走吧。太阳底下轻吸鼻翼，嗅嗅这怡人的香味，小日子显得充实而有意境。

枇杷花，别称土冬花、桃李花、九里香、仙客来花等。果子也叫芦橘、芦枝、金丸、炎果，这雅称寓意着家运兴旺。

□李美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