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方舱,我头一次感到害怕,但我不当逃兵”
儿子一个人住在黄孝河。即便如此,我每天回家前都会在单位里洗个澡,连耳根都要搓个四五分钟。
回家后,我撕掉旧口罩,重新洗澡,再换上新口罩,把自己关在小房间里。直到吃饭时,我才出来,夹一些饭菜,端着碗筷溜回房间。回家脱掉的衣服也会单独放置。
接手金银潭医院没几天,东西湖区二医院也划归了我们,有金银潭医院清运的经验,区二医院更不在话下。
2月10日中午,队长潘安文突然告诉我,将军路街环卫所刚刚接收了方舱医院的垃圾清运工作,安全起见,每晚住酒店,不回家。
金银潭医院都去过,方舱医院也不算个事,我想都没想就接了条。
然而,去了方舱医院,我才发现自己还是想得太简单了。
方舱医院外面,垃圾集中点旁,时不时有患者出来上厕所,冷不丁从我背后走过。
我与他们之间,不再是100米,而仅是一层薄薄的防护服。
16天来,我头一次感到害怕。
当晚12时,我终于走出了方舱医院,浑身湿透。
出来前,我们在消杀区做了全身消杀。末了,我们将防护服、手套和胶鞋全部脱掉,交给消杀人员另行处理。我在方舱医院内部呆得太久,这些防护品禁止带离方舱卡口。
第二天,方舱医院垃圾清运工作进行了调整。因为积压3天的垃圾已被我们彻底清理完,我们只用负责外面的垃圾集中点,内部另有人负责将垃圾送到外面的垃圾集中点,每天先清运金银潭医院和东西湖区二医院,再清运方舱医院。
武汉客厅会展中心方舱医院分为ABCD四个区,日产垃圾100多桶。即使不进方舱医院内部,工作也不轻松。
护目镜里起雾,不能取下;汗流进眼睛,只能硬扛;浑身湿透,异常闷热,只能强忍。
第二天,我依旧没有习惯方舱医院,直到现在,我也止不住害怕。
不过,害怕就不做了吗?
医护人员整日整夜都在与病毒打交道。跟他们比,我的风险又算得了什么?他们都没退缩,我怎么能当逃兵?
害怕不算窝囊,退缩才是丑事。
现在,我日清医院生活垃圾至少8吨,5吨的清运车得跑两趟。20多天来,总共清运医院生活垃圾110多吨。
我至今还记得,第二次去方舱医院前,我跟老婆打的电话。电话里,我说:“既然我接了条,再怕我也不会当逃兵。”老婆告诉我,“好好干,我以你为荣”。
据《长江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