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老屋月色街

夜色阑珊，圆月轮空。天边托着明月的云朵似一条长长的飘带，缓缓飘移。月光之下，远山看似朦胧，却不失轮廓分明，贴在天边，隐隐的像一堵厚实的老墙，耸立在我视线的远方。

披着银光，伫立在老街的中央。抬眼望去，正好与圆月亲切的笑脸相遇。狭长弯曲的石板路面，历经千年沧桑，已然坑坑洼洼。零乱的水坑洼，把洒在老街上的月光扯得零零散散，风儿吹过，像揉碎的金边，在老街湿漉漉的石板路上忽闪忽现，为光线忽暗忽明的老街，平添出一幅梦幻光影。这是我对老街特有的印象。

寂静的老街，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清新，那是雨后飘过留下的痕迹。那是一场刚刚消失的清爽之雨，有如沉醉之境的回想。记得我初恋的时光，老街的模样也是这般月光。爱情摇曳着月光生长，直至秋收的光芒照耀在心上。屋檐下悬挂的灯笼，透着一束束橘黄的光影，映射在老屋的木墙上，那是老屋的脸庞，慈祥，苍老，让我猛地想起我奶奶的脸庞。照在老街的月光，轻抚不了老墙的容颜，就像走在月光里的我，触摸不到我奶奶的脸庞，可仍有一道幸福的光亮切入我的胸膛：奶奶背着我，哼着歌谣，在月光下的老街慢慢行走。那时的景象，也是今晚这般宁静的模样。

借着街面的月色，伸手轻抚老屋是我情不自禁的表达。我抚摸的不是老屋，而是我那远去的时光，那里刻有我儿时的童真和少时的欢笑。我一直相信，在这老屋的后面，藏有我父亲的无数身影，有他扛着米袋下班回家的脚步，那是父亲汗流浃背的畅快。他敞着衬衫拿着草帽边走边扇，与迎面而来的街坊邻居热情招呼。老屋背后的那条小街，藏有我母亲牵着我朝家而去的轻快脚步，也有母亲挽着奶奶的胳膊在老街的屋檐下与小贩讲价还价的生活琐事。这些时光，是老屋存在的历史，也是我时常怀念的过往。当情感无法按捺的时候，眷恋之情就是我心生的怀想。这时，不论身处何方，月光下的老屋就会静静地浮现在我眼前，令我禁不住眼含泪花。

老屋这湿润的老墙是我不舍的轻抚，柔情灌满了我胸膛的起伏。我知道这湿润是雨水留给老屋的滋润，也是雨水于老屋不变的问候。我由此而生的情感，涌过一道温暖。世间总有沉寂的时候，这于老屋不是遗忘。雨水和我，不约而至，就是为了老屋不应有的孤独。老屋已老，这只是时间上的概念。雨水过后的气息，从不缺少生机。我快步而来的脚步，回响的足音，仍有儿时顽皮的笑语，仍有母亲的呼唤和奶奶的微笑，那是挥散不去的思念月光。

月照灯火，月光老屋，轻言细语说不尽青瓦木楼的风雨相陪。我游走的心境，目之所及的光影是老街的清辉洒遍。我黙念的祝福是老屋不老，宁静安详。

周康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