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10月17日 

第06版:芥子园

深得人心的兰溪肉圆

一早送孩子上车后,我去菜场转了转,相中一块肥瘦相间的仔排肉,做肉圆最是合适。白萝卜切丁焯水备用。肉切成黄豆大的颗粒状,淋入生抽腌制一会儿,滴几滴老抽上色。一切准备工作就绪后,把睡梦中的陈老兄喊起来:“早餐咱们吃肉圆吧!”

和“后起之秀”兰溪牛肉面相比,肉圆才是地道的本土美食。传统肉圆离不开猪肉、豆腐、番薯粉这“铁三角”组合。肉圆制作貌似容易,但真要做好也难。那些番薯粉太多或软塌塌的,或肉粒小且偏瘦的,以及酒味尚存的,都不扛打。唯有陈老兄做的肉圆,个头适中,比例恰当,咸淡刚好。夏天用冬瓜,秋冬换成萝卜,有时是豆腐,和肉轮番搭配,却各有魅力。我最爱他做的萝卜肉圆——外观如松脂般晶莹剔透,口感层次丰富带着韧劲,萝卜的清香和肉的油润相互成就,叫人上瘾。才吃小半碗米饭的我,能一口气吃俩。

想起童年时的除夕,不擅烹饪的老妈只负责一件事,那就是做肉圆。她将煤炉移至天井,双手提着黑铁锅的“耳朵”,往锅中加水,再拿蒸笼“坐”上。笼屉里铺点干荷叶,边上红搪瓷脸盆里是黏糊糊的没成型的生料,老妈抓上一把轻轻抟成团,逐个放至蒸笼里,和我叨叨着“不能捏太紧,不然外面熟了里头的芯还夹生”之类的话。说等蒸汽变笔直了,肉圆就熟了。我和弟弟在一旁耐心等候,并不猴急,因为这天的肉圆绝对管够。“好吃了。”老妈用一根筷子戳起肉圆递过来,弟弟一边咬着一边蹲下和隔壁小敦玩玻璃弹珠,成了我脑海中挥之不去的画面。等年夜饭正式开始往往后悔肉圆吃得太饱,满桌鸡鸭鱼肉吃不下。可年年后悔,年年照吃不误。

闺蜜提起肉圆时有点激动。她奶奶是农村土厨师,乡里乡亲有红白喜事,奶奶必定被请去做菜。跟在她屁股后头的姐弟仨,最心心念念的就是肉圆,口水总是随着蒸笼上汽同时挂下。百忙之中的奶奶会偷偷夹给她们一两个。一只小碗,三个小脑袋挤在一起,一双筷子如鸡啄米般飞快起落。那是她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肉圆。只可惜后来再也吃不到。奶奶走了二十年了。

除了蒸,肉圆放冷后切片用大蒜叶一炒,蒜叶的香和碳水激情碰撞后产生的奇妙做法,每每让我欲罢不能。朋友家吃肉圆的方法,堪称一绝!他母亲做的肉圆很粗放,肉很大颗,出锅时热腾腾的,迫不及待夹一个放绍兴黄酒里一蘸,再大口地吃将起来,简直是人间美味!

肉圆是有征服力的。固执如我家陈老兄,从不屑一顾到吃不惯再到逐渐接受,现在已对它青睐有加。对于大多兰溪人来说,肉圆不仅仅是一道菜,它的存在意味着啥,每个人心里各有定义。

彭 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