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版:群言堂

“年味”与“年声”

陈鲁民

一进腊月,瑞雪飘飘,日子就过得格外快,像跑步一样,离年越来越近。年是有味的,就叫“年味”。记忆中弥漫在空中的鞭炮硝烟味,厨房里飘出的煮肉味,酿酒坊的酒香味,都是浓浓“年味”。年也是有声的,或可叫“年声”。锣鼓声,鞭炮声,杀猪声,歌舞声,拜年声,声声入耳,一听声音就知道要过年了。

有人说,现在的年味越来越淡了。其实年味并没变淡,变的只是载体和形式。只不过是“各领风骚数十年”,年味也在与时俱进,在以新的形式来表现。譬如旧年味里的放鞭炮、写春联、贴福字、换门神;小年夜祭灶王、送财神;除夕的祭祖先、办年饭、守旧岁;年初一的压新岁、拜大年、逛庙会、舞狮子、踩高跷……随着岁月变迁,有的旧年味仍有着强大的生命力。“年年岁岁花相似”,也有的旧年味在慢慢消退,“流水落花春去也”。总的来说,是旧年味与新年味在共同登台,各显身手,又相得益彰。

如今的年味,除了舌尖上醉人的酒味,浓郁的腊肉味,香喷喷的饺子味,热腾腾的汤圆味,还有铺天盖地的年货广告,张灯结彩的高大建筑,精彩纷呈的春节晚会,堆积如山的新春贺卡,打爆的拜年电话,多到几百亿次的微信问候,满大街兴高采烈的红男绿女,不都是扑面而来、浓得化不开的年味吗?

再说年声。我儿时的记忆,最先让人听到的年声,是杀年猪的声音。先是听到一阵尖锐刺耳的磨刀声,然后是众人捉猪的声音,猪嗷嗷乱叫的声音。最具韵味的年声,是剁饺子馅的声音。进了腊月二十八,各家各户叮叮当当剁饺子馅的声音,此起彼伏,错落有致,忽紧忽慢,时重时轻,“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分明就是一曲雄浑壮阔的交响乐。最动听的年声,是噼噼啪啪的鞭炮声。进了腊月,就能听到零星的鞭炮声,那是孩子在尝鲜。除夕晚上,此起彼伏的鞭炮声,能响到后半夜。初一早上,还要比谁家响炮早,炮声大,谁家门口的炮纸屑多。

而今的年声,既有继承,又有创新,既有热闹,又有内涵。拜年声,声声顺耳,恭祝健康、如意、福满四季、岁月静好;广场上的歌舞表演,争奇斗艳,演员们各显绝技;电影院里贺岁大片竞相上映,好评如潮;各家卫视的春节晚会文艺节目声情并茂,美不胜收;车站、机场,回家过年的男男女女,手提大包小包,呼朋唤友,热闹异常。

年味是对辛劳一年的人们的犒赏,越是勤奋、努力、成就大的人,年味就离他越近,浓郁到化不开;反之,那些躺平、佛系,无所事事,混日子的人,年味也会远他而去,唯恐避之不及。年声是对美好生活的高歌。只有政治清平,文明进步,社会安定,人民富裕,年声才能山呼海啸,且入耳入心。回想在那些兵荒马乱年代,民不聊生,饿殍遍野,许多人过年如过关,不死也得掉层皮,哪还有心思过年?即便强打起精神,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酒没肉,少米缺面,很难过出年味,听到年声。

“夜半梅花添一岁,梦中爆竹报残更。”年就要到了,过年要有年味,越浓越好;过年要有年声,越响越好。要让年味一年浓似一年,年声一年响似一年,咱就得自强不息,奋斗拼搏,戮力同心,共襄盛举。

2024-02-02 陈鲁民 11 11 义乌商报 content_427131.html 1 3 “年味”与“年声” /enpproper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