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堪称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精髓之一,历来为一切圣贤和有识之士所极力推崇。
管子是春秋早期辅佐齐桓公成就霸业的政治家、改革家,他在经济改革中实行“四民分业”,让士、农、工、商安居乐业;在军事改革中创立军政合一、兵民合一体制,保障国家兵员与军需充足;在外交策略上推行尊王攘夷,维护周王朝的宗法制度。但他无论实行何种改革,都强调一个“信”字。他说:“法令赏罚,莫大乎信。”意思是,即使像法令和赏罚这样的大事,也大不过“信”,也需要依托“信”去维护和实施。
春秋时期,诸国纷争,诸侯之间经常用“信”争取人心。晋文公问箕郑:“救饿奈何?”对曰:“信。”公问:“安信?”答曰:“信名,则群臣守职,善惠不逾,百事不怠。信事,则不失天时,百姓不逾。信义,则近亲劝勉之远者归之矣也。”一问一答之中,字里行间无不凸显一个“信”字。
历史上儒法两家,皆以“信”为立身之本。孔子曰:“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又曰:“人无信不立。”司马光说得更加详尽透彻:“夫信者,人君之大宝也,国保于民,民保于信,非信无以使民,非民无以守国。是故古之王者不欺四海,霸者不欺四邻,善为国者不欺其民,善为家者不欺其亲。”商鞅变法之初,为了取信于民,“立三丈之木于国都市南门,募民有能徙置北门者予十金。民怪之,莫敢徙。复曰:能徙者予五十金。”后来果真有人将三丈巨木从南门迁移到了北门,商鞅立即赏予五十金,以此表明信守承诺的决心。
除了商鞅“徙木立信”,还有西门豹治邺的故事,也足以说明古贤对“信”的高度重视和躬身践行。据《淮南子》记载:西门豹治理邺县时曾藏粮于民,并规定一旦发生战事,通过击鼓集合民众和物资。魏文侯不信,西门豹即升城击鼓。“一鼓,民被甲括矢,操兵弩而出;再鼓,负辇粟而至。”魏文侯说“罢之”,西门豹却说“与民约信,非一日之积也。一举而欺之,后不可复用也。”于是正式举兵攻打燕国。西门豹为了不失信于民,宁可假戏真做、冒死征战,也要恪守承诺。
不过,古代亦有许多不守信用甚至视“信”为儿戏的人和事,其结果自然就十分悲惨。西周末年,周幽王为博褒姒一笑,竟点燃烽火戏弄诸侯。可连续几次之后,诸侯再也不信周幽王了,于是当敌军真的来犯时,无人理会烽火台发出的紧急信号,结果周幽王被来敌杀死。春秋时期,齐襄公委派连称、管至父领兵镇守葵丘,并与二人约定“今此瓜熟之时,明岁瓜再熟,当遣人代汝。”可是到了来年瓜熟之时,连称、管至父请求换防,齐襄公却因与美女厮混而将约定忘之脑后,不但未安排换防,还指责他们,结果连称等大臣里应外合,将游猎途中的齐襄公乱刃刺死。公元369年,东晋攻打前燕,前燕皇帝大为惊慌,以割让虎牢以西地区给前秦为代价,请求前秦派兵救援。前秦王苻坚接到求援信后,立即派兵,并与前燕吴王慕容垂联手,最终打败东晋大军。可胜利后,前燕矢口否认割地的承诺,前秦怒不可遏,遂出兵攻打前燕,一举打垮前燕30多万军队,使前燕从此退出历史舞台。
由上可知,无论是集体还是个人,无“信”便不可立,无“信”便不可兴,无“信”便可能亡。就为官者而言,应当处处以“信”为先、令出法随,说了就要做,承诺了就要兑现,真正做到有诺必践、取信于民;对普通人来说,应当时时以“信”为本、诚实笃厚,强化契约意识,遵守公共规则,真正做到言行信果、取信于世。只有这样,才能建立良好的社会秩序和人际关系,保证政通人和、令行禁止。